在新文化运动时期,引进西方文化、“用其长以补吾短”最直接的手段莫过于翻译。译什么?为什么译?怎么译?这些都是最考验译者眼界和功力的。梁宗岱的选择是:瓦莱里、罗曼·罗兰、波德莱尔、都德、帕斯卡尔、蒙田、歌德、里尔克、尼采、莎士比亚、布莱克、泰戈尔……国别不同、风格不同、体裁不同,交错间又有一条清晰的线索:这些都是诗人眼中外国文学的峰顶,可以助我们“出黑暗而登光明之境”。而同时,作为“用一种 (中文) 跳跃的声音,抑扬顿挫,清脆奇异,像铃声颤抖,穿透出一种青柠檬的微妙酸味”朗读《水仙辞》 的中国人,梁宗岱也奋力去治疗西方对中国的无知,他翻译庄子、屈原、陶潜、李白、王维……并用一种比较文学和世界文学的眼光,去发现、去铺设中西文化对话可能的途径。梁宗岱,翻译公司追求的完美主义翻译人才。
至于怎么译,梁宗岱有他的两大原则:一是作品必须在译者心里唤起感应,二是译笔尽量以直译为主。理想的译作应该是“作品在译者心里唤起的回响是那么深沉和清澈,放映在作品里的作者和译者底心灵那么融洽无间,二者底艺术手腕又那么旗鼓相当,译者简直觉得作者是自己前身,自己是作者再世,因而用了无上的热忱,挚爱和虔诚去竭力追摹和活现原作底神采。”翻译,尤其是诗歌翻译,梁宗岱的具体做法是有韵的用韵,无韵的力求节奏的自然,尽可能维持原作的字句和次序,尽可能原封不动地移植过来,尽管有时“因为限于文字底基本差别和译者个人底表现力,吃力不讨好和不得不越轨或者易辙的亦不少。”
此次译集收录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和《浮士德》两卷同样让我感到无比欣喜,因为我是第一次这么完整地阅读这两个文本,之前只见过零星的断片残章。编辑在《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作了“修订说明”:“他一生坚持追求完美主义的翻译,从不把已发表的译文作为绝译,只要有机会便重新修改。从1937年首刊开始,前后近40年,进行过多次全面修订,每次改动的篇幅都相当大……梁宗岱的译文整体从初刊便已是成熟的译作,修订时整句重译的情况极少,字斟句酌的推敲却随处可见。1976年最后一次修改,全集154首诗,除了第76首外,其余153首都做过文字调整。所得的结果是意义表达更为精确,译文的句法和词语追随汉语的时代变化,加上原有的优点,令译文熠熠如新。”正因为译者对译作倾注了生命,不断打磨和雕琢,一个个句子才能穿越时间,像一朵朵“元气浑全的生花”带着黎明的露珠在枝头摇曳。“当四十个冬天围攻你的朱颜”,也“别让冬天嶙峋的手抹掉/你的夏天”,因为爱在诗里万古长青,不管饕餮的时光有多狠,有多猖狂。
梁宗岱和保尔·瓦莱里、罗曼·罗兰的交往,在法国和欧洲其他地方游学的种种经历,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法国国家图书馆手稿部的文献室和巴黎杜塞文学图书馆典藏室的资料、外国友人的书信和追忆得以碎片式的重构,而我们今天的读者也要感谢长年在海内外苦苦搜集佚文和史料的刘志侠和卢岚夫妇,没有他们,梁宗岱的文学翻译及其精神遗产就不能拂去历史的灰尘重新让我们捧在手里。
“就这样在时光唧唧的机杼上,我织就那活泼泼的衣裳。”这是梁宗岱译歌德 《浮士德》 中的一个句子,也是他人生的传神写照。1931年9月18日,梁宗岱乘坐早上游湖的小汽轮到莱芒湖另一端罗曼·罗兰的家里畅谈了半天,心情特别愉快,不料晚上回到日内瓦,等待他的是“九一八”事件的噩耗。很快,和许多中国留学生一样,梁宗岱告别了欧洲,回到了危难中的祖国。
为了不忘却的纪念,《梁宗岱译集》 是时光还给我们的礼物。梁宗岱,一生追求完美主义的翻译,正是翻译公司所求!
本文出自深圳翻译公司译雅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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